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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場雨下的很急,僅僅片刻的功夫就把我們身上的衣服全都給濕了,像一只只的落湯雞一樣,狼狽不堪。
我和小鋁子是率先沖進祠堂里面的,但這里面黑漆漆的實在太過可怕,我們也就沒敢走的太深,只是站在門口的位置,對著還停留在外面的王河和趙老三不停的招手,喊道。
“趕緊進來啊?你們村子都荒廢了多少年了,哪還有那么多的規矩?”
我只以為兩人站在門口遲疑著不肯進來,是因為村子里面所留下來的某些莫名其妙的規矩,于是便不停的勸說著。
趙老三好像沒有聽到我們說話一樣,就那么硬頂著瓢潑大雨站在原地,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,好像丟了魂一樣。
王河跑過去不知道和他說了些什么,隨即便彎腰把他背到了自己的后背上,然后就一路小跑著跑進了祠堂里面。
王河把趙老三放在了地上,一邊甩了甩頭上的雨水,一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。
我指著趙老三好奇的對著王河問道。
“老爺子怎么了這是?中邪了還是咋的?怎么不說話呢?”
我伸手在趙老三的眼前晃了晃,可老頭卻還是一動不動的呆滯在那里,一雙蒼老渾濁的眼睛毫無生氣的看著前方。
王河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略有些猶豫道。
“可能,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吧,一碰上陰天下雨的天氣就這樣,不用管他,一會就好了,呵呵。”
王河說的貌似很輕松,可聽在我的耳朵里卻半句話都沒有相信他的,哪有一碰見陰天下雨就變成老年癡呆模樣的毛病???我聽都沒聽說過!
一看這家伙說話時的那副遮遮掩掩的樣子,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沒說實話,但目前也拿人家沒有辦法,畢竟人家什么也沒干不是?總不能單單只是因為感覺別人不正常,就把人家吊起來嚴刑拷打吧。
我坐在祠堂內冰涼的石板上,緊靠著門口的一根頂梁大柱,除了外面門口處透漏進來的些許光亮,目所能及的地方便是一片寂靜無聲的黑暗,只剩下了幾人輕微的呼吸聲在提醒著我這里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外面的雨水不僅沒有減弱,反而愈發的大了,豆子般大小的雨點仿佛不要錢的一樣肆意潑灑,天空之中不時閃出兩道耀眼的白光,緊跟著便是震耳欲饋的雷鳴聲響起,沉悶的讓人有些心慌。
‘轟!’
一聲貫通天地的雷鳴聲響起之后,小鋁子湊到了我的身邊輕聲嘀咕道。
“看樣子,這雨一時半會的還……還真停不了,咱們晚飯可還沒吃……吃呢,這一路上爬……爬山涉水的跑了這么久,我這肚子早就餓了,咱今天晚上怎么過……過啊?”
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氣,只能暗自搖了搖頭道。
“看這架勢,今晚恐怕就得在這睡了,我包里還有幾塊巧克力和面包,你要是餓的話就先墊墊肚子,哦對了,應該還有一大盒牛肉罐頭的,怎么也夠你吃的了?!?
一邊說著,我一邊將身后背著的黑色背包打了開來,翻出了一些吃食遞給小鋁子。
黑權杖被我裝在一個黑色的長條包里面,單獨綁在了后背上,畢竟這東西怎么看都應該是挺重要的東西,我就沒把它和其他的東西放在一起。
我一轉頭又看見了王河與趙老三,心說自己怎么把他倆給忘了,于是就拿了兩三塊面包走了過去,一把塞在了王河的懷里。
“呀!”
王河正在愣神發呆,被我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,看見我是給他送吃的這才一臉訕訕的笑了笑,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東西。
看得出來,他非常緊張,似乎是在擔心害怕著什么。
我緊挨著他坐了下來,從上衣的內口袋里掏了半天,才掏出半盒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一半的香煙出來,目前的情況也就只能這樣對付著抽了,于是便點著了一根遞給王河。
他遲疑了一下,但還是接了過去,煙頭的紅色光芒在越發黑暗的祠堂門口一閃一閃的,烘托出神秘而又詭異的氣氛。
趁著他抽煙的時候,我將那兩張關于王家祠堂的黑白照片掏了出來,漫無目的的仔細觀瞧著。
果然,王河的目光很快就被我這兩張照片給吸引了過去,直直的盯著照片發呆,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什么地方去。
“這上面哪個是你?這個?”
我指著照片角落里一個面容和王河非常相似的,抱著一個小孩的男人問道,但這種老照片非常的不清楚,照片上的人數又實在太多,我也只能是胡亂猜測罷了。
微微有些出乎意料的,王河居然點了點頭表示了肯定,然后又把照片從我的手上拿過去了一張,似乎是在緬懷著什么。
“那這個孩子呢?是你兒子?”
我指了指那個被他抱在懷里的一名只有三四歲大小的孩童問道。
王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,可隨即愣了一下,又搖了搖頭,然后就又把手上的照片還給了我,低頭專心的抽起了煙來。
先點頭再搖頭?這是什么意思?到底是肯定還是否定?。?
我有點摸不透這家伙的路數,似乎從一踏進這個王家村開始,王河與趙老三就都變得有些不太正常,表現的實在有些太過奇怪,可我卻一點解決的辦法和線索都沒有。
就在這個時候,忽然有人從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……
我之前被那只大老鼠在這個祠堂里面嚇了個半死,此時已經是草木皆兵的狀態,差點就一嗓子叫了出來。
但回頭仔細一看,原來是小鋁子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,還悄無聲息的繞到了我的背后。
一看是他在嚇唬我,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張口罵街,可還不等我開口,就看見這家伙正對著我不停的擠眉弄眼,一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,一邊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祠堂深處的地方不停的指啊指的。
那邊有什么東西么?
我好奇的順著小鋁子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,卻發現趙老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跑到了祠堂的桌案下邊。
因為實在是太黑了,所以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蹲在那里干什么,只能隱約的看見他的肩膀正十分有節奏的一聳一聳的。
由于不知道還要在這個地方呆多久,所以我早早的就把手電筒給關掉了,我一邊拉著小鋁子慢慢的往趙老三的身邊靠近,一邊將褲袋上的手電筒掏了出來。
就在我剛要打開手電開關看個究竟的時候,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道閃電,耀眼的光芒瞬間就將門口的這個地方所照亮。
借著閃電的光芒,我依稀的看到了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幕。
我分明,分明看到趙老三此時正在低頭啃食著自己的胳膊,他那條枯瘦的手臂上已經被他自己咬掉了很大的一塊肉,血肉模糊的慘不忍睹。
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沾滿了鮮血,正獰笑著死死的盯著我們。
與此同時,閃電過后天空中的雷鳴聲突然響起,轟轟作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