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祥的預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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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歌被他吼得有些發愣，雙眼微紅，“何凌霄，你什么意思？”
她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，卻沒有想到，這番話從何凌霄的口中說出來，依然是那樣的刺耳。
云歌抬著頭，看著何凌霄好一會兒。
后者也愣住了，對視幾秒后，云歌忽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，嘴角噙著一抹疑似苦笑的表情，“我知道……我沒辦法讓所有人滿意?？晌乙呀浕畹煤芾哿?，人生苦短，我為什么要活得那么辛苦，去在意別人的目光？我不是為別人而活的，那是我的生活，不需要別人來評頭論足，他們也沒那個資格！我有傷風化……可笑！我一沒對不起天二沒對不起地，三更沒對不起你何凌霄，你說我有傷風化……”
云歌一邊說著，忍了好久的眼淚終于還是控制不住地留了出來，看得他萬分心疼於。
“云歌……我不——”
他不是那個意思！
不是他說??！他只是說—?！?
“我沒有想到，我在你心里依然是那么不堪，你是這樣想我的……”
云歌不知道自己心底那股冒上來的冷意是從何而來，只覺得渾身都很冰冷。
她擦掉控制不住從眼眶里爭先冒出來的淚水，留著那分倔強不再看他。
她以為經歷了那么多，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爭論這個問題的，她錯了。
“對不起！”何凌霄一把抓住了要離開的云歌，“對不起對不起云歌！你聽我解釋！我不是那個意思，讓你難過了我真是罪該萬死！”
云歌背對著他，沒有說話，用手背抹眼淚。
看，她仍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堅強，他短短的一些話就足以將她擊潰。
說什么她能夠獨自面對未來所有的困難，到頭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。
她難過，并不完全是因為何凌霄，一部分是因為，她很討厭這樣懦弱的自己。
“真的對不起！”何凌霄十分懊悔，“你別放心上，是我發酒瘋，說了不該說的話！”
“沒關系，酒也是一面鏡子，能讓你看清楚自己！酒后吐真言，你說的只是你平時不敢說的話，代表著你心底就一直藏著這些！其實也對，你說得都是事實，我該生氣的人，是我自己而不是你！”
說完，云歌離開了后院。
何凌霄的心里空蕩蕩的。
他敲著自己發疼的額頭，懊悔不已。
該死……
何凌霄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！
……
云歌一路回到客廳里，謝可怡看到她匆匆忙忙地進來，再一看滿臉是眼淚的，呆了一下：“這……”
這是怎么了？
“墨墨彤彤呢？”
“在老爺子房間——”謝可怡話還沒說完，云歌就小跑上樓，“里……”
緊接著何凌霄也回到了客廳，五官都皺到了一起。
謝可怡追問：“兒子！這怎么回事??？云歌怎么哭了……有話好好說??！你是不是又跟她急了？急不得啊，她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……”
“別說了！”
糟糕透了！
這幾年，因為何凌霄的事操心，謝可怡也反省了很多，想了很多。
如今她看問題全面了許多，不再一味地偏幫自己的兒子了，至少在他和云歌的這段關系中，她總算肯承認，是他們的兒子對不起靖云歌。
現在她也是想他們好啊，若能成事，就風平浪靜什么事兒都沒有了！
謝可怡擔心得眉頭皺起來：“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我跟你姑姑幫倒忙了？她為那事兒生氣了？”
何凌霄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口氣太差了，隨即軟了口吻：“沒有，不是因為那件事?！?
……
何爺爺房門是虛掩著的，云歌推進去，看見二寶正在和何爺爺看他年輕時候當兵的照片。
“大寶小寶，我們回家了?！?
“媽媽，我們不是——”
本來想問，不是晚上才回去嗎？彤彤說到一半發現云歌哭了，馬上閉了嘴。
都是懂事的孩子，什么都沒問，直接從床上爬了下來，一人一邊牽著云歌的手。
“云歌……怎么回事？”何爺爺也驚訝了，“凌霄欺負你了？跟爺爺說啊，爺爺給你做主！看我不打死那個臭小子！”
“爺爺我沒事，風沙迷了眼，”知道瞞不過，也不想什么理由了，隨口說了老梗，“跟太爺爺說再見?！?
“太爺爺再見?！倍毮搪暷虤獾睾傲艘宦?。
“爺爺再見，”云歌也打了聲招呼，“我們以后再來看您?！?
云歌牽著二寶下樓，何凌霄一直站在樓梯口，因為知道他們會下來，所以并沒有上去。
一個在上一個在下，視線相碰在一起。
何爺爺也跟在身后，走了下去，眼看著何凌霄任由云歌帶著兩個孩子走，推了一下他：“發什么呆啊你！快追??！”
二寶雖然是什么都不問，乖乖跟云歌走，但時不時就會回頭看一眼何凌霄。
何凌霄不追，他撫著自己的額頭說：“算了爺爺，她現在在氣頭上，我去只會火上澆油，讓炳叔送他們回去吧！”
“我！我去！”坐在沙發上左看看右看看的何凌瑜忽然舉起了手，“二哥，我去！”
“你瞎湊什么熱鬧！”杜美婭使眼色讓她別摻和，“你才剛學會開車，路都不認識，別得瑟！”
“媽咪，現在都什么年代了，有GPS的?！?
何凌霄默認的樣子，早上剛警告過她，沒那么大膽想做些什么吧？
雖然不知道何凌瑜為什么那么殷勤，但何爺爺也是沒拒絕：“算了算了，讓凌瑜去吧，說不定女孩子對女孩子，會好些?！?
……
云歌也沒想讓何家的人送他們，這個點白澤也應該還在和風娛公司磨合中，不可能來接他們，所以她直接帶著二寶去等公交車。
這時，何凌瑜開著她的大紅色法拉利從何家駛了出來，停在公交站前。
這款法拉利是何凌霄送給她的禮物，最新的，價格不菲，有識貨的男人立馬吹了聲口哨。
云歌對車沒興趣，就算停在面前也不打算圍觀，墨墨發現車里人之后推了推云歌，“媽媽，是小姑姑！”
墨墨知道他們的爹地還有一位堂姐，按輩分他們要喊她一聲大姑姑，所以何凌瑜就是小姑姑，彤彤是跟著墨墨喊的。何凌瑜摘掉了墨鏡，晃了一下腦袋示意：“上車！”
云歌本不打算上車，并沒有搭理何凌瑜，視線依然放在遠處，在看公交車到底來了沒有。
而這時彤彤卻忽然松開了云歌的手，已經跑過去，激動得又錯了語法，“哇！小姑姑，漂亮很好的車車！”
何凌瑜嘴上說不喜歡二寶，可這兩個小東西成天在眼前晃久了，也實在是難逃他們的可愛攻勢。加上她想通了覺得，只要去想，他們是她二哥的孩子，是她的小侄子小侄女兒不就對了？
果然就順眼了許多！
何凌瑜招呼彤彤上車，小丫頭費了點力才把車門拉開，小身體已經鉆進了車里。
“彤彤……”云歌無奈地走過去，墨墨緊跟身旁。
她不知道何凌瑜突然地要送他們是幾個意思。
“上來吧！誰送不是一樣？”盡管何凌瑜的口氣依然不是太好。
……
云歌和二寶坐在后排，何凌瑜打開GPS輸入了何凌霄告訴她的地址。
車里一直安靜了一小段路都沒說話，好半天何凌瑜才開口說：“你到底去不去看凌歆姐？她有話跟你說！”
“我不是說了嗎，不去，”云歌說道，“你沒敢讓他知道對不對？所以才來送我，還想伺機勸說我？”
“我……”
何凌瑜沒話，因為云歌說的是對的。
“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到底是為什么嗎？！”何凌瑜急了。
“她想見我，是想告訴我原因？”
云歌大概明白了，看來何凌歆沒有和何家任何人說，何凌瑜會急，是因為覺得何凌歆想見她，是想告訴她害她的原因？
何凌瑜想通過她知道何凌歆那么做的初衷嗎？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云歌第一次看到何凌瑜這個樣子，“她沒有說……”
或許，何凌瑜那么急切地想要知道，是因為她想為何凌歆找一個理由，一個“因為靖云歌錯在先所以凌歆姐才會爭對她”這樣的理由。
“哦……”云歌還是很鎮定，“我沒興趣知道?！?
因為不管怎樣，事情已經發生了，現在再找原因，有必要嗎？
“可我想知道！”
“……所以呢？”
“沒什么……”何凌瑜不開心，“好，那我們不談凌歆姐，二哥呢？你到底什么意思？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二哥逼瘋了？你到底想怎樣，才肯原諒二哥？”
何凌瑜看起來氣壞了，把車停在了路邊。
云歌也覺得她不要再開為好，這種情緒再開下去，他們娘仨都得危險。
“你希望我們在一起？”
何凌瑜覺得這種觀念不對啊……
她并不希望？？
可是……
“你別高興得太早了！我只是不想看到二哥那么頹廢的樣子！”
“我覺得我們的想法一直不對頭，我也不想跟你多說什么了?！?
云歌下了車，何凌瑜一想不好，她的任務是護送他們母子三人回家啊，半路他們下了車可怎么是好？
“小姑娘！這里不能停車！”偏巧這個時候，交警出現了。
云歌一看，帶著二寶只管離開了。
“靖云歌——”
“請把你的駕駛證拿出來?！?
“不好意思我急事能不能——”
何凌瑜急了，但卻抽不開身。等她收完單子，云歌和二寶已經上了一輛公交車，她趕緊把編號記了下來。
“二哥……對不起啊他們下車——對不起啊……”何凌瑜的表情很難看，也很著急。
她忙著道歉，是因為那頭何凌霄也已經急了，責怪何凌瑜怎么能把他們半路扔下去。
“哪里下車的？坐了哪路？”何凌霄一邊說著，已經換上了藍牙，疾步走向車庫。
何凌瑜給他報相關信息的時候，他已經開了車門坐進去，神色凌厲，把何凌瑜說得都記在腦子里。
“知道了，你回家吧，我會找他們的?！闭f完，他捶了捶發疼的腦袋，將車子駛出了車庫。
他不知道意識里這股突然冒上來的不安感是怎么一回事。
一下子喝了太多酒，一時之間還沒緩過來的緣故嗎？
腦袋里一下一下地，能感覺到脈搏跳動的頻率，很不安……
何凌霄掛掉了何凌瑜的電－話之后，就馬上撥了云歌的號碼，機械音告訴他他撥打的這個號碼暫時無法接通。
煩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盤。
難道把他拉黑了？
不過事實上云歌沒那么無聊，她只是正好在和白澤通話。
“我先和二寶回家了……”云歌靠在窗上，聲音聽起來很疲憊，懶洋洋的感覺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白澤聽出來了，“怎么累成這樣？是不是在何家受委屈了？你等我，馬上解決完手上的事?！?
委屈嗎？或許那一瞬間有那么點，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那么矯情。
“我沒事……昨晚沒睡好，你忙吧，我回家后再告訴你?！?
云歌掛掉了電－話，閉上眼。
困勁已經上來了……
昨晚他們做了太多次，早上又是天蒙蒙亮就醒了過來，沒有好好休息，現在困倦感就襲了上來。
這時手機又震動起來。
是何凌霄，她接了。
“為什么不讓凌瑜送你們回去？”電－話接通了他就放心了許多。
“我接你電－話只是想告訴你，我們沒事，坐車就要回去了?！?
“下車，告訴我你們在哪個站，我在沿著公交車的路線行駛?！?
還好這條線并沒有只有公交車能行駛的路段，所以只要一直往前開，就能追上他們了。
“不用了，如果沒什么事的話——”
“媽媽！”公交車這時在一個站停了一下，墨墨忽然搖了搖她的手。
云歌把手機拿開了一些，問道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們快下車！”墨墨已經按了好多下鈴，提醒司機還有人要下車。
墨墨跳下座位，兩只手拉著云歌和彤彤。
“墨墨？發生什么事了？”最著急的莫過于何凌霄，只聽得見墨墨的聲音有些著急，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。
司機正要開門，卻聽到有人突然喝道：“繼續開！不然我就捅死你！所有人聽著，搶劫！站在門前的云歌愣了一下，大家隨即看到司機被一個小青年用匕首指著。
車內忽然暴動起來，每個人都很不安。
“都不許動，也不要報警！把手都舉起來！讓我看到誰玩小動作我就捅死誰！”后門還有一個小青年，拿著匕首指來指去，虎背熊腰，可壯！
所有人都乖乖地舉起了手，畢竟誰都不敢做出頭鳥，如果他們是瘋的，真的被痛死了，劃算？！
“?。?！”
何凌霄一腳踩下油門沖過了目前的紅燈。
不安的預感竟然成真了？
好的不靈壞的靈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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